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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第 1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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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也曾為仙,為何會墮至此地?”

“為何?你說是為何?”那男人目光狠厲,盡顯不善,兀自冷笑後咬牙切齒,“蒼天不仁,何又為仙?”

“扶彌,我只問你,山中草木是否因你而枯。”話至於此,太微只覺多說無益,看他的樣子已是強弩之末,倒不如直接問來的方便。

被稱作扶彌的人視線始終纏繞於冰棺之上,眼神癡癡,似有千種情意。太微一楞,這才意識到扶彌看冰棺裏的人完全不似看血親,倒像是看情人一般。

這眼神......太微瞧了眼身邊的陸椴,這眼神他毫不陌生,陸椴總是那般看著他,綿綿情意,想不註意都難。只是他卻是沒想到,雙途花竟是這樣的關系嗎?

扶彌親昵的貼著冰棺,小聲講著情話,那話越說越露骨,太微正有些尷尬,忽而雙眼附上一雙手,溫柔又強勢的隔絕了他的視線。

仗著自己比太微英朗,陸椴強行將清瘦的太微攬在懷裏。太微一僵,耳垂上熟悉的觸感襲來,溫熱的吐息刺激著他,那是陸椴的舌尖!

“乖,不看他們,小心臟了眼。”

“你別亂發情...”

太微別扭的想躲開陸椴胡鬧的舌尖,只是無論躲在哪裏,陸椴總會追著,讓他無處可躲,最終只能由著這頭神獸高興。

扶彌神色不虞的看向太微與陸椴,見太微被陸椴摟著輕薄,饒有興趣的看了一陣後道:“沒想到清冷高高在上的仙君竟然還有此一面,倒是我孤陋寡聞了,呵。”說完意猶未盡的看向陸椴,“這位是,讓我看看,喲,原來是神獸甪端,不曾想到仙君居然偏好這一口,想必這猛獸也有過人之處。”

惡意滿滿的話刺激著陸椴,太微尚未作出反應,邊上的陸椴已經炸了毛,細長的眼不悅地瞇起,以手為爪朝著扶彌面門迎面落下,扶彌沒料到陸椴說翻臉就翻臉,想躲開又怕這一擊落在冰棺之上。扶彌偏著臉看了看冰棺裏的人,咬著牙硬是接了這一掌。

扶彌一陣猛咳後,嫣紅色血跡沿著唇角而下,他頹然的坐在冰棺前,輕輕靠著那冰棺,一手擡到一半,像是想再去摸摸那冰棺,最終還是無力的落下了。

“阿榆...”扶彌神色哀哀,眼圈已是泛紅,似是強忍著沒哭出來。

陸椴看他這幅落魄樣也有些於心不忍,但是方才他對太微出口不遜也著實令人討厭。不過方才他與扶彌交手,驚訝的發現扶彌體內真氣全無,虛弱程度已於尋常凡人無異。

太微同樣看出扶彌的不對勁,“你這是?”

“是啊,快死了,就要散了,反正也沒人會記得。”扶彌擡著臉看向太微,自嘲的笑了起來。“我已經是來不及了,就這樣吧。”

扶彌漸漸闔上雙眸,悄無聲息的靠在冰棺上,一動不動,一句沒說出口的話被咽在了喉間,像是為他這一生畫上始終無法圓滿的句號。

“其實我很羨慕你們啊...”

四散的紅色自扶彌體內縹緲而出,圍繞在冰棺周圍緩慢如水細流波瀾不驚,似是主人對冰棺裏的人最後的眷戀與不舍。

地面忽而震動,太微頭頂一些細小的沙石落下,陸椴眼疾手快的抓住人往懷裏帶,一面伸手去擋那些可能墜落的碎石。

劇烈的碎響聲後,面前冰棺碎裂,待到震動停止,沙石不再落下,眾人這才發現冰棺的位置上站了一個人。

那人黑發如瀑,眉眼溫和,手中雙途花一如初生。扶榆對著太微歉意一笑,低頭這才看見面前已無聲息的扶彌。“噓,別擾了他。”

扶榆彎了腰溫柔的將人抱了起來,微微垂頭,雖看不清他的表情,卻能見他湊過去落了個吻在扶彌眼瞼。

扶榆赤著腳抱著扶彌向外走去,地面逐漸變成淺水之處,每前行一步便有幾圈漣漪。扶榆忽的停下,將懷裏的人又抱緊了一些,繼續朝前走去。

瀑布飛流而下,扶榆稍停了停,回頭看著太微,示意他們跟上。

“浮安,我們來時,不曾見這處瀑布吧?”

太微亦是發現這處不同於方才,不確定扶榆是何用意,正猶豫時,小雀鳥卻是最先跟著走了,太微無奈的一笑,扯了扯陸椴的袖子,“繼續走吧。”

過了瀑布,那邊的景象依稀可辨是歲碭山,並非所見的枯木頹敗之色,反而郁郁蔥蔥,盡顯鳥鳴獸躍之象。

湖面上波光粼粼,湖邊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孩正無趣的拿石子丟著玩,邊丟邊念念有詞。

太微伸手牽住陸椴,低聲道:“此處約莫是處幻境,你牽好我,別丟了。”不遠處紅鸞扯著月老的袖子,看樣子是沒什麽問題。

陸椴笑瞇瞇的回握住太微手掌,整個人貼了上來,“浮安,你果然還是惦記我的。”

“我不說了就是,你別這麽看著我...”陸椴敗在太微的眼神之下,慫的不敢再亂說話,開始認真的瞧著眼前的幻境。

“那是扶彌還是扶榆?”

“看這樣子,像是扶彌。”

不遠處的少年見不到太微這些人,只是焦急的等著自己的兄長。

“阿榆!”小少年等的人終於出現在視線中,他驚喜的朝著兄長撲了過去。

沒比扶彌高多少的扶榆堪堪抱住自己弟弟,把人摟著站穩了,又揉了揉頭,這才開始教育道:“沒大沒小,要叫兄長!”

雖然是兇巴巴的話,可是那語氣卻是有些放縱的,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弟弟是什麽性格。

“知道啦,”扶彌抱著扶榆的腰蹭了蹭自己臉頰,嘴裏應付著回話,卻是毫不過心。

扶榆寵溺的拍了拍扶彌的小腦袋,笑著斥道:“又應付我,也不知道和誰學的。”

“當然是和阿榆呀!”

面前的場景開始扭曲,一番混亂又失色的驚動後,眼前的景象終於又穩了下來。

“天宮?”

方才的小少年像是抽條的柳枝,這會兒已是挺拔之姿,原本雀躍的神情在見到面前一幕後開始陰霾,那沈著臉模樣與後來顯然是相差不大。

扶彌手裏捧著的紙包被他用力撕碎,裏頭包的新鮮糕點在扶彌的□□下,也只剩碎的渣滓。扶彌雙眼緊盯著面前,怒火似洶湧而出。

不遠處的扶榆與一女仙相談甚歡,那女仙低垂著頭,笑的含羞帶怯。見平日裏只對自己展露的溫和模樣,這時候卻全然給了一個貌美的女子,扶彌這會的心裏著實不好受。

太微心頭一動,似是有不好的感覺,這大概就是雙途花被貶至極北之地的誘因。

果不其然,下一幕便是那女仙跪在天帝面前哭訴,說是扶彌對她狠下毒手,而那女仙臉上的傷痕更像是佐證這說辭。

扶彌來時見那女仙的模樣一楞,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麽,二話沒說跪下認了罪。

陰冷的司獄裏,扶榆皺著眉問扶彌究竟想做什麽,沒想到扶彌看著他笑的絕望,接著直接按住扶榆親了上去,扶榆震驚之下又急又怒,沒忍住扇了扶彌一巴掌。

“我的好哥哥,你就這樣恨我嗎?”

這一巴掌打懵了扶彌,也是扶榆多年來最為後悔的事情之一。

扶彌沒料到最終的懲處居然是兩人一同被罰,最初的不忿平覆後,扶彌自私的想這樣也好。

畢竟這樣就可以又和扶榆相依為命,再沒有第三人插足。

天帝降罪,九重天雷重罰,這道罰本只是扶彌一人所受,只是過了三道後,扶彌已是陷入昏迷。傷及元神,扶榆不忍,念著自己為長,而後的七道,皆由扶榆代受。

待到扶彌暈暈乎乎醒來後,見到身邊已是奄奄一息的扶榆,心仿佛被攥緊,扶彌顫抖著手去抱扶榆,嚎啕大哭。

扶榆被他嚎醒了,見他哭的紅彤彤的雙眼,下意識的就想把人抱進懷裏哄,只是一擡身子才發現動彈不得,只能退而求其次,拽著扶彌的手,輕聲的哄著。

“你別哭啊,不疼,真的不疼...”扶榆每說一句話,就有血跡自嘴角流下,扶彌看著心頭大痛,一面手忙腳亂的去擦血跡,一面抱著扶榆小心得把人放到床上。

還好這邊有一處無人住的空房子,只是極北之地,極為冰寒。

扶彌受了重傷,而扶榆比他傷的更重。扶彌扒開扶榆衣衫,肩背處七道傷痕觸目驚心,扶彌指尖溫柔的撫摸過,仍嫌不夠,俯下身去虔誠的親吻那幾道傷疤。

“嘶...”扶榆感覺到自己弟弟在做什麽,也有些慌張,掙紮著就要翻身看,只是被扶彌抱在懷裏,動彈不得。

“哥...為什麽啊?”夜裏十分寒涼,兩人相依著取暖,扶彌抱著扶榆,聲音喑啞。

扶榆輕輕回摟住扶彌,不動聲色的吻上扶彌眉間,又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頰,低聲道:“懂了嗎?”

扶彌抱著扶榆的手更緊了。

“我本身也沒往那處想,只是,沒了誰都行,不能沒了你,你才是我存在的意義。”

“我也是,”扶彌耳尖泛紅,悄悄的回吻過去,仔仔細細的舔舐著扶榆的唇瓣,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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